【杰园】鹊桥（3）
*绿纹大触×相聚之礼
*七夕写不完的七夕贺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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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t.18
离聚会还有一个月，但邀请函仍然没找到。
林间仙女早就出了门，不在森林中。即使没有出去，艾玛也没法厚着脸皮去讨要第二次。她找过了每一个角落，就连蜂鸟都来给小姑娘帮忙，可邀请函仍然不知去向。
伯爵知道了这事，他吩咐佣人帮忙一起找，可同样一无所获。
part.19
“艾玛，你知道吗？”
年轻的厨娘拉着她讲悄悄话。
“听说庄园里进了小偷！”
开始只是一些小东西找不到了，后来消失的物品越来越多，甚至那些大理石柱都少了一根。守卫在晚上目睹了一个身影，却没人能抓住那个犯案的家伙。佣人们只在庄园的角落里见到一些奇怪的东西，碧绿的，有些粘稠，像是融化了的胶。他们猜测这是那名小偷留下的。
艾玛不知道邀请函是不是也是这个小偷干的，但伯爵在知道这件事之后难得露出了有些严肃和紧张的神情。他命守卫们重新排了班，让大家在天黑后尽量多人一起出行。庄园里戒备了一段时间，但那个毁坏东西的小偷还是没能捉到。
倒是伯爵更常一个人出去了。他总是避开人群，即使没到礼拜日也要去山里或者湖边待着。艾玛听见一只山雀同她说，它甚至在蝙蝠聚居的洞穴里见到过那位伯爵的身影。
part.20
老杨树已经成了一个借口。
艾玛仍然奔波在庄园里，山林间，询问她的鸟类朋友们，试图找到见云上仙女一面的方法。这种努力已经超过了可以被称之为等价的范围，伯爵看在眼里，却从没对小姑娘说过她可以不用待在庄园里让她回家去的话。
艾玛不知道伯爵的想法，她只是觉得，像绿纹伯爵这样的人，不应受到诅咒的困扰。他该像所有的贵族那样在庄园里过着精致优雅的生活，与偶尔到来的访客谈起诗歌音乐，受邀参加舞会……不论如何，不应该是每到礼拜日就要避开人群，连与他人相处都很少的状态。
她对自己说，因为老杨树，所以她要见到仙女，请求仙女解除伯爵身上的诅咒。
有这个光明正大的借口，她仍然在为了见到仙女一面而努力。
part.21
伯爵会同她聊天。他问起花园里艾玛精心照料的植株，和她一起期待花苞绽开的时期。也同她聊起晚宴的料理，询问她是否有偏好的口味。在无雨的阴天伯爵才会有闲心同她出去，走在乡间路边，看丛生的牛蒡和新开的黄水仙。当晚霞布满天际，牧羊人驱赶羊群回村时，他伸手抚过羊羔的脊背，听这幼小生物发出细嫩的声音。伯爵是个很会聊天的人，当他同她说话时，不论说什么艾玛脸上都会带起笑意。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，在晚霞、水波和鸟鸣中，小姑娘意识到了这点。
“艾玛。”
他们已经熟悉到可以称呼彼此名字，不过艾玛还是习惯了对他的尊称。有时候，伯爵也会以这样的语气喊她的名字。他用那双像湖水一样深沉的眼睛看着她，眉梢微动，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来。
“不用这样急切，艾玛。”
“一生是很长的。”说这话的时候，她敏锐地捕捉到伯爵不太自在的表情，他将手背在身后，缓缓地继续道：“等到你不得不前往云端的时候，再替我向仙女传达就好。”
艾玛呼吸一顿，仿佛有无形的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她的心上，令她一瞬间不敢猜测这话的意思。小姑娘心下有些慌乱，当时就想找个借口逃开，甚至没有和往常一样与他争辩诅咒的事。
可伯爵没有继续这个话题，他转而抛出了另一个。
“你一直在好奇我的诅咒吧？”
他说，于是艾玛再无法迈开脚步。
“我可以告诉你。”
part.22
“我不会老去。”他摊开了右手，他知道手套下的皮肤与二十年前没有区别。“我不会变得强壮，也不会生出一根白发，变化在我身上被停止了。只要诅咒还在一天，我就永远会维持这副姿态。”
“这听起来很辛苦。”诅咒让她短暂遗忘了刚刚的情绪，艾玛忍不住喃喃道，“不管怎么锻炼力气也不会变大，不管经过多长的时光也不会衰老……您会感到痛苦吗？”
他摇了摇头，对着小姑娘轻轻微笑起来。
“不，这算不上痛苦。只有无法归家让我偶尔会感到焦急……但是现在没关系了。我想再继续拥有几十年的时光，看一看花园里紫罗兰盛开的景象。”伯爵用温柔而缱绻的目光注视着她，这听起来——看起来仿若年幼时绘本中讲述的光景。只是被这样看着，艾玛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听到了她栽培的紫罗兰绽开的声音。一朵又一朵蓝紫色的花儿在他的话语中盛开，郁郁葱葱的草木环绕着山泉，她试着朝泉水伸出手，转瞬间便被拉入了深渊，向着温暖的黑暗深处坠去。
“艾玛。”在黑暗中，她听见了他的声音。伯爵执起她的手，朝她耳语。“你能——你愿意将此生剩下的时光交与我吗？”
part.23
她几乎就要同意了。
可她没有。在黑暗中，原本应该十分寂静的一片漆黑里，艾玛听见了轻微的杂音。那些声音原先很小，几不可闻，但在她意识到的时候忽然又变大了。越来越近，越来越响，那是振翅声，是覆盖羽毛的翅膀挥动的声音。
‘艾玛！’
一个声音在喊。
‘艾玛！’
无数的声音在喊。
仿佛有数千数万只鸟儿振翅的声音越来越大，它们将伯爵的声音盖过去，一同呼喊它们的小姑娘。黑暗在快速褪去，艾玛看到了鸟。是喜鹊，成千上万只喜鹊在飞。它们是半透明的，每一只都在发着光，这是天国下来的自由的鸟儿的灵魂。无数的喜鹊交织在一起，搭成了一座光桥，从她的脚下延伸向远方。
‘快上来，艾玛。’为首的喜鹊朝着她喊道。‘踏上来，穿过我们组成的桥从深渊里回去吧！’
艾玛忍不住回头，伯爵仍然站在那里，没有动作。他的背后是仅剩的黑暗，那些暗处的影子像潮水似的在他脚下波动。伯爵手里仍然握着她的右手，见艾玛瞪着他，也只是无奈的笑了起来。
“吸引我的，正是你这自由的灵魂啊……”伯爵以叹息般的语调说着，他抬起手，在艾玛的手背上烙下一个轻吻，接着利落地放开她。“请放心，绅士不会做出苦苦纠缠的丑态。”
“走吧，艾玛。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。你的父母，同伴，都在那里等你。”
伯爵凝视着她，即使艾玛沉默不语，他也只是用和之前别无二致的声音对她说。
“踏上桥去吧。”
“……我会找到云上仙女来解除您的诅咒。”
“不。”伯爵摇摇头。“不用，我身上的诅咒已经快要解除了。回去吧，好姑娘，穿过桥回到村子里去。”
“只是——别回头。”
-TBC-